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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美琇

一位中國民運人士,在接受台灣廣播媒體的專訪中說:「你們在天堂,我們還在地獄;台灣有自由,中國沒有。」另一位香港教職人員,在自由廣場撰文說:「別忘了你們所擁有的幸福,你們腳下的土地是極富芳香的自由氣息。」是的,我們擁有自由,我從不否認;但是,我們擁有百分之百的自由嗎?我高度質疑。

我們的確擁有通訊自由、言論出版自由、宗教自由、旅遊和遷徙自由;但是,我們並沒有擁有「選擇」的自由。我們可以用選票選擇自己的國家領導人和國會議員、地方議員;可是,我們不能選擇「制定一部自己的憲法」、不能選擇「以公民投票決定國家前途」、不能選擇「國家新國號」。沒有選擇權的自由,算不算自由?什麼是自由?一半的自由算不算自由?三分之二的自由算不算自由?如果一個國家,不能擁有「制定新憲法」的權利,不能讓人民用公民自決的方式,來決定自己國家的前途,這樣的國家,還算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嗎?一個號稱民主自由的國家,如果連「選擇的自由」都沒有,那我們所擁有的自由是什麼?民主是什麼?我們的國家又是什麼樣的國家?

為什麼我們會成為「只擁有一半自由」的國家?誰讓我們成為這樣的國家?是中國的文攻武嚇嗎?當然是;是美國的強權干涉嗎?當然是。美國和中國,是目前影響台灣前途最為嚴重的國家。中國從九○年代至今,從沒改變要成為東亞霸權國家的總體戰略目標;也從不掩飾他們對台灣的領土野心。美國雖然高舉民主自由人權的普世價值,但是華府的領導階層,從來沒有放棄對台灣前途的操控權與主導權。他們的邏輯是:台灣的命運必須由美國決定,台灣只能跟著美國走。換句話說,我們所擁有的「自由」空間到底有多大,必須由美國來定奪。這兩個強權大國,目前正影響著我們國家的福祉與命運。這是我們的困境,也有人說是我們必須接受的國際現實。但是,我要提出的質疑是:完全跟著美國走,沒有危險嗎?美國提供的保護傘,能夠保護多久?如果我們的國家利益和美國的國家利益衝突時,我們還要繼續聽美國的嗎?小國真的沒有任何選擇權?台灣的優勢在哪裡?

其實我們都了解,對華府的領導階層而言,美國保護台灣絕對不是因為我們的民主自由,是因為他們不能放棄台灣在亞太地區的戰略價值,是因為他們不能放棄在太平洋的國家利益與領導地位;可是他們又必須正視中國的崛起,以及和美國競爭亞太領導權的事實。在這種現實認知下,台灣在美國華府的眼裡,只是一個「要讓他們能夠」隨意擺佈的棋子。如果中國的軍事與經濟實力,有一天大到美國必須讓出亞太領導權或是某些利益時,台灣會不會被犧牲掉?我不知道。所以我不認為,百分之百跟著美國走或順從美國,是對我們最有利的政策。

如果大家讀過中南美洲國家的歷史,就會了解美國介入這些國家有多深。從一九五○到一九八○年代,古巴革命、玻利維亞、秘魯和智利等中南美洲爭取獨立自由的國家,大多受過美國的慘痛打擊。美國從來不是完全支持所謂的「民主陣營」或者「民族解放獨立陣營」。他們一向都是兩手策略,一方面支持對美國「唯命是從」(獨裁政權也無妨)的政權,一方面又高舉正義之旗,消滅爭取獨立或民族解放的「敵對勢力」。台灣的歷史也是一樣。蔣介石絕對親美的政策,也讓美國政府對蔣介石政權在白色恐怖時期屠殺台灣人的事實,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美國CIA或駐台大使館不知道蔣政權的獨裁暴政嗎?我不相信。但是他們依然沈默以對,甚至放縱蔣介石為所欲為。

我並不是倡導反美,但是我認為絕對不能對美國過於「一廂情願」。一廂情願地相信或一廂情願地服從,對我們國家的發展,並沒有幫助。如果我們挑戰美國,為什麼你們不賣給我們攻擊性武器,讓台灣能夠擁有定點反擊的自我保護能力?為什麼你們高唱反對恐怖主義,卻可以容忍全世界最大的恐怖主義國家 - - 中國,用七百二十枚飛彈瞄準台灣?用恐怖高壓手段鎮壓逮捕其國內的政治異議人士和法輪功宗教人士?無論我們如何質疑與挑戰,都不會改變美國華府的「維護美國國家利益」的最高指導原則。美國強烈要求台灣不能改變現狀,其實就是不能破壞目前美國在亞太地區現狀的最大利益。這就是「國際政治現實」。所謂的「自由民主人權」,在華府的政客眼中,只是一句美麗的口號罷了。

當我們了解這樣的「國際政治現實」,我們必須回過頭來問自己:我們要什麼?我們要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二的自由嗎?我們要這種在強權支配下「有限度選擇」的自由嗎?我們是不是一個「主權國家」?如果我們要的是一個「對國家前途」擁有百分之百選擇權與決定權的自由,我們該做什麼,讓我們可以不必「在強權世界裡吶喊自由」?

我認為,「制憲正名」是台灣邁向正常國家最重要的國家總目標;同時,也是我們對抗強權最重要的戰略,也是小國台灣最大的優勢與利器。大國與小國不可能有對等問題,大國絕對不會理睬小國的任何善意或懇求;但是,當小國的「刺」幾乎刺到他們眼睛時,大國才會「重新看見」小國的存在。所以我認為,只有當「制憲正名」運動的能量與民氣,大到美國與中國都無法忍受時,他們才會認真考慮我們的訴求。因為,這兩個強權大國都無法承受「發動戰爭」的後果。這也是外子辜寬敏先生所說的「戰爭邊緣論」。他認為,只有當大國「不得不」和小國坐下來談時,小國才有機會,這是小國唯一的生存之道。如果大家記憶猶新,「古巴危機」的美蘇衝突,就是兩個國家在瀕臨戰爭邊緣時,才能夠真正共同面對與解決問題。

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在強權世界裡吶喊自由,是不可能得到自由;我們必須用自己的方法走出自己的路,才有可能「逼迫」這些強權國家,正視台灣「成為一個正常國家」的必要性。巴勒斯坦爭取獨立建國或者古巴當年爭取「人民解放」的革命手段雖然激烈,但是如果他們不如此,美國或世界會看見他們的存在,會聽見他們「吶喊自由」的聲音嗎?我懷疑。

最壞的情勢,往往是開創者最好的情勢。我們錯失了生長在革命的時代,但是卻正處在「創建新國家」的時代。現在,就是「我們能做什麼」的最好時代!弱者沒有力量,唯一的力量就是堅定無比的意志和奮戰到底的決心。所以,我們要盡一切最大的努力,把「制憲正名」的運動能量拓展到最大,讓民主的精髓意義 - - 「主權在民」發揮到極致。我們要用最民主的手段、用台灣人民最偉大的集體力量,告訴這些強權國家:我們的選擇自由,由我們自己決定,請你們閉嘴!(作者為台灣北社副秘書長)

眉批:最近國代選舉真的很想投制憲一票,偏偏民進黨又只推修憲,單一選區兩票制加立委席次減半聽起來真的很讓人心動。
可是修憲案一旦通過小黨的走向泡沫化也將成為勢不可擋的潮流,新黨親民黨台聯都將從此消失在台灣的政治舞台
過於激進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市場上只有兩大中間黨可以選擇,這真的適合台灣嗎??是不是需要更多的思考和辯論??
制憲正名是台灣未來一定要走的方向,但民進黨和這條路卻是漸行漸遠,恕我這次必須對修憲投下反對票來捍衛台灣制憲正名的理想,即使後果是讓新黨親民黨繼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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