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人的文章
我們阿公阿媽那輩的故事,一段被遺忘的歷史
即使到了今天
沒有真正能夠自己當家作主的國家
依然是台灣人最深沈的悲哀
下一篇再來說說我阿公的故事......
原載於2003年10月25日台灣日報副刊

http://www.esouth.org/sccid/south/south20031113.htm


標題: 戰火浮生 ─ 台灣人去打仗
作者: 林世煜 (L47228@ms1.hinet.net)
本文責任編輯: 陳豐偉
日期: 2003.11.13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東京時間凌晨兩點,日本裕仁天皇站在一處地下播音室,對著
麥克風,開始錄下終戰詔書,正午十二時,「玉音放送」將他的錄音稿向太平洋戰區和
全世界播出。

根據戰後日本厚生省統計,終戰那一天,除去已確定陣亡的三萬多人,二戰期間先後入
伍,穿著皇軍制服的台灣籍日本兵,還有十七萬多人。他們在霎那間,變成戰勝國的國
民,然而「霎那」和「戰勝」,恐怕要經過一番劇烈的意識轉換。而那一刻他身在何處
,也決定性的影響每個人的命運。

他們當中有些在日本內地,像數千名少年工和學徒兵。他們很快就在街上遇到剛登陸的
麥克阿瑟部隊,體會到戰勝者的威風;或許,他們的意識轉換不會太掙扎。僅只一念之
間,他們就在低頭俯首的日本人面前耀武揚威起來。當時留在日本內地的戰勝國國民應
該不會太多,某些台灣少年的「風神」,都還有人記得。

在南洋戰區,存活的台灣兵,尚有將近十萬人。日軍在新幾內亞和呂宋群島等地,被麥
克阿瑟擊潰,在印緬邊界被英軍追趕,沿著伊洛瓦底江敗逃。四散的小股兵力,在熱帶
雨林裡逃竄,飢寒傷病,淪落到人吃人的境地。有人玉碎,切腹自殺,有人不降,獨力
存活下來,像阿美族的李光輝。大部份人或者被俘,或者就地投降,由盟軍接管。

盟軍在末期的心戰攻勢,將台灣人和日本人區分開來。他們在南洋戰區空投一份給台灣
兵的傳單:

台灣諸君
各位都可以在戰後活著歸國
留在那裡,死路一條
只要向我軍投降,會受到親切的招待,請不要擔心
我們會供應食物,我軍軍醫也會照顧傷病者,直到痊癒為止
因此,戰爭結束後,你們還可以回家工作
朝鮮人也是一樣
請舉起雙手走過來,這是各位保命唯一的方法
可能的話,邊走邊揮動這張傳單

戰後,南洋戰區的台灣兵,在盟軍看管之下,繳械復員,和日本兵分開,很快遣送回台
。當時駐防在香料群島拉包爾島的蘇喜先生,回憶他扺達基隆港的經過。四千名台灣兵
在艦上按所屬的部隊番號,自行編組,並選任部隊長;靠岸後魚貫下船,排成四列縱隊
,碼頭上一個中國兵也看不見。他們發現火車站只有六節車箱,經過討論決議,住中南
部的人乘火車離去,住北部的人自行整隊,各自返鄉。蘇先生一行數人,徒步走回台北
樹林的老家。

戰時台灣兵派到中國戰區的較少,海南島是個例外。那裡是銜接中國和南洋戰區的樞紐
,日本人刻意加以經略。台灣總督府對海南島特別感興趣,大量派遣軍屬和商社前往,
約有三萬名人台灣在那裡。他們多半擔任通譯,或是警務助理「巡查補」,末期又被就
地徵召,加入海軍陸戰隊。

海南島情勢特殊,國民黨和共產黨遊擊隊控制山區村落,和當地土匪分分合合,互相傾
軋,並不時和日軍衝突。台灣通譯的角色,必須在佔領軍和土著之間折衝,性質本身就
很受爭議;而陸戰隊員,經常奉命「討伐」遊擊隊,或因駐守海防班哨,不時和當地左
右勢力發生武裝衝突。終戰之後,台灣兵的處境更為困難。

台灣兵和日本兵同樣被解除武裝,日本兵迅速遣送回國,台灣兵卻被國民黨留下來。國
民黨表示,台灣兵已經回到祖國的懷抱,無須日軍或盟軍代勞,於是將一無所有的台灣
兵集中看管。戰後情勢混亂,共產黨勢力興起,國民黨自顧不暇,被看管的台灣兵缺乏
定期補給,遣送回台的承諾,又遙遙無期,逐漸陷入四面受敵,自生自滅的絕望困境。

敵意非常明顯,台灣兵不像「同胞」,卻曾是敵人,他們無份於戰勝國的榮耀,卻飽嘗
敗亡的侵略者必需吞下的苦果。落單的前通譯,被村民狠狠打殺,戰時通行的鈔票,一
文不值。台灣兵變賣有限的家當衣物,換不到足以活命的糧食,加上環境惡劣,赤痢橫
行,他們在戰勝的祖國,成了最邊緣、受排斥,掙扎在生死關頭的難民和異類。

他們自己和台灣的親人都焦急如焚,有人在台灣募款,雇船前往接應;有人自行設法,
駕舢板漂流海上。曾屬日本海軍舞鶴第一特別陸戰隊的郭金城,乘坐救濟總署的輪船回
到高雄,被集中在壽山營區,不准自行離去。他的兄長來看他時,他已經因為嚴重的赤
痢奄奄一息。他虛弱得不能動彈,卻不肯就這樣倒下,兄長幫他翻過圍牆,扶著他一步
一步下山。到火車站,上車,車上的乘客擠出一個位置讓他躺下,大家說,伊是南洋轉
回來,咱的人。

郭先生八十歲了,說起當時他初逢睽違多年的故鄉親情,語氣禁不住哽咽。他伸出右手
臂,把左手姆指和食指圈起來,說他剛從海南島回來的時候,圈著的手指可以從手腕往
上,一直穿過手肘關節。就瘦到那樣的地步,他說。

留在本島的台灣兵,有五萬多人。戰爭末期,日本的海上交通線,遭到嚴密封鎖,無法
將他們調往前線,他們和被徵調的學徒兵,佈防在島內各地的要塞,一但盟軍登陸,正
好充作砲灰。但麥克阿瑟的跳島作戰,略過台灣直取琉球。僥倖存活的台灣兵,不必冒
死在海岸線迎戰盟軍。他們只在稍後不久,興高采烈揮著新製的青天白日小旗子,在基
隆碼頭迎接國民黨前來接收的第七十軍,以及從高雄登陸的第六十二軍和獨立九十五師


一代台灣耆老,談起碼頭上那一幕,至今無不唏噓。穿草鞋、打雨傘,扁擔扛著鍋鼎舖
蓋的「國軍」。老先生和老太太一直在我們作晚輩的耳邊說著,但我們總是難以相信,
那是多麼荒謬的鏡頭。課本從來不曾這樣寫,前半生看過的軍教片也沒有那麼不堪的情
節。但是在華盛頓「美國國家檔案局」的資料庫裡,有人翻出了當時的影像記錄。

編號 226
的坦克運輸艦,載著第七十軍的官兵,緩緩駛過基隆港東岸。鏡頭切到岸上
,揮舞小旗的人們,擠在碼頭臨水的邊緣,港內的拖船上也滿載著歡迎的群眾。登陸艦
靠岸了,一位身量瘦長的美國軍官舉手敬禮,率先走下舷梯;鏡頭空了幾秒,出現第一
位著國民黨軍服的男子,或許就是那位軍長。前幾個軍官魚貫下梯,隨後就出現了,令
我們的長輩多年來惡夢不斷,他們平生所見的,第一個肩挑扁擔,兩頭扛著舖蓋的阿兵
哥。

終戰,並不是惡夢的結束,台灣人不曾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戰爭期間,物資被大
量徵集,戰後則百廢待舉;新的遷佔者說著沒人聽懂的語言,伸手就要索取,連剛開到
的部隊也不例外。他們在整編後減縮為第七十師和六十二師,卻仍然不能足額,有大量
的空缺待補。於是開始在台灣募兵。

他們向失業的台灣青年喊話。當兵可以學「國語」,可以領高薪,服役四年期間,都駐
防在家鄉附近,退伍之後,還可以介紹工作。他們也到處徵集前日本海軍工員和志願兵
,因為戰後接收的日本軍艦,沒有人懂得操作和維修。根據殘缺不全的記錄,當時約有
一萬五千名台灣青年,穿上國民黨軍服入伍了。

過了將近一年,部隊分批向高雄港集結,台灣兵被解除武裝嚴加看管。部隊到達碼頭,
紛紛由中國官兵押上船。焦急的人跳船了,船上岸上機槍一陣掃射,很少人倖免。這一
萬五千名台籍國民黨兵,先後被運往中國參加「剿匪」的內戰。「一上岸就反過來了,
官長教我們台灣兵看守大陸兵,怕他們開小差逃掉。」一位留得性命的老先生回憶著。

那是一九四六年底的事。三個月之後,二二八事件發生。當時台灣行政長官陳儀的手上
,防務是空的,接收的部隊,才都被調走。他急電南京,調得第二十一師前來鎮壓。二
十一師也在基隆登陸,那裡沒有揮舞小旗的歡迎人潮,人潮在機關槍聲響起之後,開始
四散奔逃。

「清鄉」和「綏靖」這些字眼,迷漫著兩萬條枉死人命的血腥氣味。二十一師配合特務
人員,聯手展開暴力鎮壓,一方面獵殺社會菁英和有土有財的士紳,一方面對無辜群眾
進行無差別屠殺。二十一師踩過鮮血,由北往南一路碾去,高雄要塞司令彭孟緝也率軍
由壽山衝進市區。一九四七年的三月,台灣人挨過一個沒有血色,只聞血腥的春天。

隨部隊投入中國內戰前線的台灣兵,雖散處各地,仍然從家書當中,得知二二八事件和
二十一師清鄉屠殺的消息。他們因為在日治時期受過基礎教育,大都編入砲兵部隊,同
鄉聚集聲氣相通,每個人都穿著和二十一師同樣的軍服。在砲陣地,在指揮所,在前進
觀測站,台灣兵或許私下議論紛紛;在站衛兵的暗夜,他們或許緊緊握著雙拳。

剿匪的戰役,一敗再敗,解放的聲浪,一天高過一天。煙硝散去,殘餘的部隊清理破敗
的陣地,一位台灣老兵在相隔五十年之後回憶說,遍地的屍體都被插上刺眼的標語,寫
著「生在南方,死在北方,為了老蔣,死也冤枉」。他們奉命把標語拔掉,免得驚弓之
鳥更加觸目驚心。

然而為期也不久了,勝負的逆轉加速推進。一九四九年元月,前後相隔才五天,六十二
軍和七十軍先後在淮海會戰和遼瀋會戰兵敗覆滅。一些被俘的台灣兵,換上紅軍的制服
,被編入第三十一軍。潰敗中的國民黨軍一退千里,紅軍渡長江,陷南京,圍攻上海。
紅軍第三十一軍站在第一線,正面的浦東陣地,駐守的正是國民黨軍第二十一師。

一點都沒有錯。命運將紅軍第三十一軍裡的台灣砲兵,引導到屠殺故鄉父老的,國民黨
軍第二十一師的對面。歷史重演了聖經裡的故事,宛如神意的,將敵人帶到跟前。也是
在五十年後,台灣老兵戴國汀回憶說,三十一軍的步兵衝鋒九次,都不能攻克;他們於
是扛著砲衝上第一線,終於殺進二十一師的陣地,二十一師放下武器,跪下投降。「…
我們拿著機槍還是把他們掃掉。沒辦法,太氣了,台灣兵都是為了二二八…」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意氣飛楊的毛澤東站在北京天安門的城頭,對著廣場上翻動的紅
旗人海,做了歷史性的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兩
個月之後,十二月七日,國民黨政府遷往台灣;又隔兩個月,一九五O年二二八那天,
蔣介石在台灣復職總統。留在中國來不及逃離的台灣兵,繼續穿著人民解放軍的制服。

他們這一身軍服,有些在那年年底,因為被派往韓國「抗美援朝」,很快就成了染血的
裹屍布;那些命更硬的,一直撐下來。他們在新中國各個角落裡活下來,偶而在無眠的
靜夜,在乍醒的夢中,驚覺自己無意識的說著沒人能懂的家鄉話。福佬、客家,或各自
的高砂母語。他們在接二連三的政治鬥爭,在十年的文化大革命,被打成國民黨特務、
黑五類、三改份子;被下放、勞改、刑求。台灣兵在中國受苦,在那個好像是祖國,其
實是異鄉之地受苦。

一萬五千名送往中國的台灣兵,歷經內戰與韓戰,加上半世紀的苦勞與折磨,折損了一
萬二千名以上。一九八八年,他們昔日的同袍,一位前日本海軍志願兵,前國民黨海軍
技術員兵,前國民黨政治犯,前流亡海外的黑名單人士許昭榮,帶著一條「滯留大陸台
籍老兵要回家」的白布橫幅,由華北迆邐南下,尋訪失聯的鄉親。北京的台灣同鄉會,
提供一份約有一千八百人的名冊,許昭榮沿途尋訪,找到三百多位台灣老兵。他們離家
五十年,在兩岸開放探親之後,終於一位一位回到故土,而一頁一頁的故事,也開始被
訴說…

軍醫陳增昌的故事,從他佝僂的身子發出微弱的聲音,夾雜著福佬話、北京話,又帶著
難解的海南腔緩緩流淌而出。他淡淡的笑說,自己生在客家莊,早歲移居花蓮,無論客
家話,福佬話,日語或阿美族語,都朗朗上口。但是歷經五十年的海南歲月,如今謹記
不忘的,只剩客家母語了。

他靠著函授教學修習防疫衛生學,應徵加入日軍派往海南島,帶著做「看護婦」妻子張
壬妹,在海南島從事衛生和醫療工作,官拜上尉,是海南島當地台籍軍屬當中,薪水最
高者,終戰後被國民黨派駐海南的第四十六軍留用。一九四九年撤退時,他護送病患上
船,船上早已擁擠不堪,一名上校軍官出手將他推下,陳增昌落海之後,被救上岸,和
同樣無法登船的妻子,都被留下來。當天,共產黨就到了。

他換穿解放軍的制服,還是軍醫,留在海南五十年。他仍舊佝僂著,坐在藤椅上,半個
身子微微前傾,左手無意識的遮住右手。聲音仍舊微弱,說著文革時的遭遇。他被綁著
雙手吊起來,終於又被放下來,但是從那時起,他的右手一直只能緊緊的握著,再也張
不開了。

他一心要回台灣,帶著妻子兒子女兒女婿孫子,陸陸續續回到台灣。他說他覺得不解,
為什麼台灣有人喜歡國民黨,他回來以後,從來不曾投票給國民黨。陳增昌,八十多歲
的年紀,帶著學歷不被承認的醫生兒子,和升學能力比同學困難的孫兒,在內壢鎮上的
角落,艱難的活著。他因長期臥病而顯得蒼白的臉上,流露出罕見卓絕的神色。「我們
一定要回台灣。」

一代的台灣青年,從一九三七年九月,台灣總督府強徵第一批軍夫「白舉隊」,在中日
戰爭才開打的兩個月後,派往松滬之戰最前線,冒死運補彈藥起,一直到一九五三年韓
戰結束止;短短十六年間,台灣兵穿遍日本皇軍、國民黨軍,和人民解放軍的制服。半
個多世紀之後,我們看到滯留中國的老兵回到台灣,領取微薄的榮民津貼。看到前台籍
日本兵到台北的日本交流協會示威抗議,要求索還當年積欠至今的戰爭債。我們傾聽他
們訴說,陪他們落淚,凝視他們時而激越時而落寞的表情,我們彷彿探入了,那「台灣
人的悲哀」最深沈難解的黝暗之處。

他們第一次「出征」時,身上繫著「千人針」的布巾。那是他們的阿嬤阿母姊妹,站在
里弄巷口,央求一千人每人縫一針,來為戰士祈福的布巾,上面繡著「祈武運長久」幾
個字;又縫著五錢和十錢的兩個銅板,象徵超越死線(音同四錢)和苦戰(音同九錢)
的意思。然而皇軍敗了。

那些前日本兵的老先生,前往交流協會抗議,把辦公室砸個稀爛。他們組團到日本,到
靖國神社參拜陣亡的鄰里兄弟好友。老先生們輕輕擊掌兩次,深深鞠躬,落下滿面老淚
。他們拜訪參眾議員,在東京街頭遊行演講。他們嘶聲吶喊著,同樣是皇軍,同樣是拼
命,難道台灣兵的命比較輕賤嗎。五十年來,竟然連一聲「御苦勞樣」(您辛苦了)的
安慰之辭,都聽不到。

日本政府實在是礙難出口。台灣兵如今已不是「敝國」國民,而「貴國」,貴中華民國
一直拒絕按照「日華和約」第三條,針對戰爭遺緒,坐下來「另商特別處理辦法」。作
為戰勝國和被仰望的祖國,入主台灣的中華民國,也有其難以啟齒的下情。戰後接收的
日產,早已落入黨庫、國庫和各方神聖之手,這筆驚人的糊塗帳,怎麼經得起追討,又
怎麼清償得了呢。何況這些台灣兵,曾經穿著皇軍制服,唱著「將日之丸插在蔣介石本
陣」的軍歌,和中華民國為敵。

至於落在紅軍手中的台灣兵,五十年間音訊斷絕,中華民國早已視他們為投共的逆匪。
七十軍和六十二軍軍長,也確實在解放軍的戰史上,各自寫下了兩軍覆滅的文字記錄。
至於中華人民共和國,那個指控台灣兵是「國特」,把陳增昌的右手吊到無法張開的國
度,如果人還住在那裡,誰又敢對他多說什麼。

台灣老兵從中國回來,面對的是人事全非。早年多半貧苦,尤其是高砂族,如今老病纏
身,故鄉的人情淡薄,更甚者形同陌路。好不容易爭到榮民的身份,領一份不足以糊口
的津貼,有些人還得拖著老命,耕一塊廢園,打一份粗工,在他出生長大的故土,四周
說著同樣母語的國度,過著貧病交加,無人聞問的,異鄉人的日子。大多數老兵,寧可
把錢帶回中國,那裡有他的妻子和生養的兒孫,可以在那裡打發人生最後的歲月。

哪裡才是台灣老兵的母國。他做過皇軍,但已不是日本人;或者他是中華民國國民,但
是他曾經是中華民國的敵人,中華民國不會願意表彰他在戰時的忠誠英勇,也不打算代
表他向賴帳的日本討回公道;或者他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民,那個國仍然敵視他出生
的故鄉。他回故鄉,很難找到容身之地;他若留在中國,萬一,只是萬一,祖國和母國
打起來,他,要站在哪裡。

於是我們碰觸到「台灣人的悲哀」最深邃刻骨的底層,一個歷經許多互相為敵的「主國
」,活過曲折離奇,為人拼死賣命的一生,卻在各國的「國史」中被蒸發,彷彿不曾存
在過的人間幽靈。他們在接近生命終點的時刻,才漸有機會說出自己的故事。他們用母
語,或者福佬話,或者客家話和高砂各族的語言,夾雜日語和從不捲舌的北京話,或海
南話,說著故事。他們偶而露出空茫的表情,也沒有發出聲音,但在那個霎那,我們卻
如遭電擊,耳際轟然雷鳴,那是沒有自己作主之國的,悲哀的台灣人,發出渴求建國的
吶喊。

他們的故事,驅迫我們面對自己的本相。他們的故事,正在高雄駁二碼頭藝術特區展出
。從那個碼頭,上一代的台灣青年,上船踏上征途,有些人的骨灰盒,也從那裡送回台
灣。這一代的台灣人,手裡握著決定建國命運的台灣青年,請你撥空前往,一場名為「
戰火浮生 ─ 台灣人去打仗」的穿越時空之旅,在那裡備下重生的洗禮歡迎你。

延伸閱讀:
作者: roylu91 (Roy) 站內: CrossStrait
標題: [心得] 台灣是台灣人的台灣,不是榮耀中國的台灣
時間: Fri Apr  8 01:36:23 2005

雨夜花這類的台語老哥
就是爺爺奶奶所處時代的記憶縮影
所謂台灣人的悲哀
就是哪種對生命的無可奈何
日本人及國民黨的壓迫下
自由是沒有公開的空間
只有用偷偷摸摸的方式
訴盡內心苦楚
以悲劇收場的愛情歌曲
似乎也暗喻了當時台灣人的命運
一群奔波在自己的土地上卻沒有祖國的人民的喜怒哀樂
台灣人民的未來是什麼?
未來就是一直來,不管是好是壞,就一直來.一直來…

康熙曾經說過這麼一段話
海賊乃疥癬之疾,台灣僅彈丸之地,得之無所加,不得無所損.....海外丸泥,不足為
中國之廣,裸體文化,不足共守。日費府金而無益,不如徙其人而空其地矣。
---清聖祖實錄選輯

馬關條約簽定時總理衙門致電台灣巡撫唐景崧;
割台係萬不得已之舉,台灣雖重,比之京師則台灣為輕,倘敵人乘勝直攻大沽,則京師
為在旦夕...


1662年鄭成功在台灣本島設承天府是中國具官方色彩政權首次對台灣統治
但其目的在反清復明,台灣是一項工具

1684年4月台灣併入大清版圖,從1684-1895甲午戰爭共211年
前190年清採取消極隔離政策,避免台灣成為流寇騷擾中國東南沿海的基地
牡丹社。中法戰爭爆發後開始經營台灣,1885年10月12日台灣建省,最後台灣
在解京師之危時被犧牲了

1895-1945日劇
台灣成為圓日本帝國東亞共榮夢想的殖民地

1945年台灣真心歡喜的回歸祖國但隨即爆發228事件
1949年國民政府撤退來台灣,台灣成為國民黨反攻大陸的跳板,台灣曾經有很長的
一段時間,國防支出占總預算的一半以上,台灣人民服役不是為了保衛家園,而是要
反攻大陸

1996我們台灣人用自己的選票第一次選出我們的領導人
2000年我們台灣第一次出現了政黨倫替
台灣人第一次為自己而活,不為其他更崇高的理想,就只為自己

我只知道
台灣不該再成為一種工具
為弭平19世紀以來列強分割中國的最後一塊未收復的土地,圓中國民族主義的虛榮心嗎?
還是為了讓中國海軍得以出太平洋呢?
那是中國人的事情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為誰而戰?為何而戰?
http://www.jimlee.idv.tw/art_03_0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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